起风了,天沉沉,轻盈的小雨从遥不可及的天际飘落,没有淅淅的响声,形如丝,很诗,也很湿……
雨粉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空蒙而迷幻,似烟楼上传来渺茫的歌声。
撑着伞,雨中行。千丝万缕的雨丝编织成一个凄美的梦,将我网住。想走,却又忍不住四处张望,眼神暧昧而又迷茫。
在这下雨的季节,轻烟般的忧伤总是缭绕心间,有时即便是站在喧嚣的街头,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亦如放映的幻灯片,内心弥漫着孤单的潮湿。在这敏感的时刻,身在盈溢着书香味的大学与风雨潇潇的社会之间,带来了另一种轻愁。这时,总爱在封闭的内心游荡,却不知在很久以前这场雨便已降临,并延续到今天……
我们在岁月的刀锋上行走,生命被一点一点侵蚀,将来的日子渺茫不可知,逝去的日子无知又可爱。
还记得那些“成熟”的日子。刚迈向成熟的我,年纪轻轻的竟有了饱经沧桑的感觉。总爱以文人的深沉挑社会上阴暗的一面来抨击,时不时来几句哲理,自以为看破世间,怀疑教育、批应试、批高考、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多久以后,爱过,恨过,笑过,哭过,体味过,再思量,矫情岂不是因为没有真的懂过!
现实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童话世界;现实不可能以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既然我不可能像屈子那样九死不悔,那就学学庄子,不然大概就只能像天才青年——杨墨那样抑郁辞世。于是,不再摆出文人的深沉,觉得生活就是受罪。管它生活是诗、是歌、是酒……生活就是生活,“无知”的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找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一起打球、侃动漫、评论哪个女孩漂亮、为一个漂亮进球大声叫好……
高雅也罢,粗俗也罢。就像阿超所说:“其实谁都没有必要装得怎么高尚,煞有介事,我们谁都不是救世主。要拯救就拯救你自己吧。真真实实地活着,我们谁都没有堕落。”回首十九载,春也没春过,秋也没秋过,人生只余一纸苍白,若连“自己”也失却,岂不可悲!人类身上流淌着的血性,有时比所谓的礼法更可贵。
然而,这多少也有些自欺的味道,消极而又积极地活着,留下一路的茫然。
……
这下雨的季节里,满是丁香的愁韵。打着伞的我,曾一心以为我躲过了那阴霾的天空。当那轻盈的小雨落在身上,像冰雪少女的抚摸,轻柔却又冰冷,我才知道我不曾躲过什么。伸手想挽留些什么,凝神一看,雨水带着某些美好的东西,从指间流过,而我,什么也不曾抓住!
这季节在七分苍凉中,却又挟带着三分美丽。雨中,伞下,离去的背影,有些迷茫,像笼着轻纱的梦,漾着一种忧伤的思索与希冀,却也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