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长假,去了一趟重庆。对我而言,重庆是一个地理上很近,心理上却稍远的城市。我甚至建不起一个对它稍显明晰的概念。因而只能由一些残缺而且模糊的记忆对比着现在,完成一种回顾,一种不太明确的纪念。
三中和一中之间只夹了一条道。当我坐的车从道上穿过时,我闭上了眼。等到再睁开眼,已离得它们很远。
那时曾让我梦想破碎的地方。
小时自己就爱画画。整个同年都伴随着铅笔的碳味和水彩颜料的清香。一道学画画的朋友中似乎也难逢对手。于是,成为一名画家,画出这世界上最精彩的画,与其说是梦想,不若说是一件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事。
那一年,三中与一中都举行了艺术尖子生招考,时间个定在同一天的上下午,两校又仅一街之隔,我便在两处都报了名。当时还犹豫着如若在两处都有不错表现,届时选哪一所学校为好。我是何其的轻狂,可见一斑了。
然而,现实的真实与残酷给那个涉世之初的我以当头一棒。
我永远忘不了在考场上,那些正被我身边的朋友们渐渐雕琢的画作。精湛得老练的技法,可谓炫目的色彩……而驾驭了这一切的人真的就和我一般个头,一样的年纪。
上午在三中,把最后的作品背面朝上搁在地板上就匆匆离开。下午在一中,已绝望得交不出作品了。
梦,碎得干脆。
我只记得,在三中的一块泥地上,我把一只脚狠狠地陷了下去,留了一个深深的脚印。那时小,发泄得很幼稚。我想,那幅画作被当作废纸处理掉之后,这方脚印似乎也就成为了这次重庆之旅唯一的纪念了。
真的,唯一的纪念。
那一次,连回家都走得仓促,像个逃兵。
车在继续前行,当往事一幕幕跳出脑海时,已离得两所学校更远了。
我不断问着自己,为什么闭眼,究竟逃避着什么?
其实这当中的几年里,每当自己骄傲轻狂时,总会想到有些人其实做得比我更好;而每当自己消极失落时又总会告诫自己别人已然超前,自己不能落后。在画画以外的许多领域,我已抛不下这种情结。
挫折打碎了梦,却打不散追梦的勇气。
那一年里,我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或许是想说,凭着自己的努力,靠着自己的奋斗,也想在那个曾让我落魄的城市里真正立足。
我给这座城市的纪念若是一份承诺。
这座城市给我的纪念则是一份心结。
今天我闭上眼,擦身而过,只是觉得还不是让这份承诺兑现之时。
也许下一次,我将兑现这份承诺,而你则帮我解这份心结。
那时我一定睁开眼,并微笑。
那微笑,将会是我给你的另一份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