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日子就如跟时间赛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毫无选择的余地。
放学了。
渐近冬日,太阳也不愿停留,只得眼睁睁地目送它渐渐消失在天边。
出校门。前行。过马路。无聊而又无奈,满脑袋想的都是那沉甸甸的作业。
突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引起了我的兴趣,不,应该是嘲笑吧。那是一位老人,背着一个尿素袋子,站在站台前,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矮小的身材,土气的衣服,拘谨而小心的神态,不难猜出他是从乡下来的,应该是要乘公车吧。没有前进,一种极其顽恶的心思使我驻足,站在他的身边。不一会儿,一路车来了,老人远远的就瞅准了,身子微向前倾,脖子伸的长长的,眼睛巴望着,一手似乎已经微微抬起,隐约可以看见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的一元钱。可是,一路车想像是一阵风似的,“哗”的驶了过去,毫无滞留的意思。老人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公车潇洒地驶离。我却在一旁不以为然,这是预料中的结果,我们所在的这个小站很冷清,几乎很少有人在这里乘车,那些司机也就懒得再为一两个人停车,当做没看见直冲过去。
老人也明白了,又似乎还不清楚,只以为不是车站,便坚定地向前走去。我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却发现老人走的飞快,一双穿着布鞋的脚有力地蹬在地上,却轻快的没有声音,我也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走到了前面的车站,路灯已经亮了,老人的影子短短的,却充满了执着和坚定。我倚着广告牌,用余光看看他。借着灯光,我依稀看到了他那双饱经岁月雕刻的手,紧紧握住肩上的袋子。脸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他黝黑的皮肤,正是农民特有的肤色,他的头发短短的,两鬓已有了大片的雪白。
有车来了,是一辆蓝色的11路车,老人紧张地向前,却被售票员甜甜拉票声音缠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他飞快地绕到了车前,两个大大数字终于让他放了心,又退回到站台上,售票员骂骂咧咧地悻悻地拉上车门,车走远了。我这才看到他如意重负地抬起头,继续等待着。车,终于来了。冷清的车站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站在门前,谁也不愿先上。他终是拗不过我,先上了车,嘴里还轻吐出两个字:“谢谢”。我有些愕然,却装做没听见。
上车了,我的耳目随即被形形色色的人声所占据了,那老人的身影也在脑海中淡去。该下车了,才恍然记得那位老人似乎站在门口,再望去,已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被月光填满了,却象感觉空落落的,有风钻进来,想填补我心中的空缺。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相遇再分离,来去匆匆。我与那位老人注定只是匆匆一见,定将再无往来。细细想来,让我去注意他的,并不是那一副穷苦的样子,而是他眉间星星点点的坚毅,那老一辈所独有的坚定性格,还有那一声“谢谢”,长久的回荡在心间,盘旋着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