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橘灯下,《盛夏的眼泪》在耳畔细语呢喃,轻声低述着匍匐的生命与哀伤的灵魂。蓦然回首,原来已走了那样长的路。盛夏,那年盛夏所有的欢乐、忧伤以及沉淀的青春,都在这个深夜,膨胀,宣泄。
——引子
那年的盛夏,迷失了的盛夏。
那年的我,安静地看着妈妈远走,颌首着认真答应她会好好学习,不让她担心。九月暑气还未消,一个人平静地跨入初二。很自信自己的坚强,却在内心的空虚下屈服了。我颓废地坐在角落,临窗的最后一个位置,每每上课便枕着双臂熟睡。新来的年轻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皱眉斥责道:“你这样,考高中简直是妄想!”很意外,一度是全年级前十名的好学生的自己原来已是糟糕到这种地步了。我直视他反光镜片后面的黑眸,不说话。良久,尘埃落定,瓷杯中的茶沉寂了,一声叹息,我就这样被轻易放逐了。
在那个寂寞的班里,我庆幸还有她,还有她坐在我旁边。她和我不同,在我萎靡不振的时候,她一直在不懈进取。我喜欢在一旁安静地看她做题。阳光从窗外倾泻下来,额前乌黑柔顺的发偶尔倾垂下遮住她恬静的眼眸,她把它撇向一边,用发卡卡住,露出高的额头。我告诉她,应该像别的女生一样留起平的刘海,会很适合她。她笑着婉谢了,因为那样会影响她读书写字。我没再说话,含笑看她专注的样子。阳光是如此喜爱她,在她颤动的笔尖下跳跃。
她总是告诫我不要不听课,不做作业。我只是微笑着,不出声。继续这样下去,后果会怎样,我们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说破它。
又是一季炎夏,我站在烈阳下低头看云在行走,她在空旷的操场上跑来跳去,自由尽情地奔跑,欣喜地向我招手。我看见枯树枝丫上的一只落单小鸟,踌躇地跳了几步,终于飞向太阳的方向。我们不说话,我只站着看她无邪的笑颜,看她巧克力的肤色和露出洁白门牙的兔子似的嘴。她终于也像鸟一样离开,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站在原地,看着天黑。
那年的盛夏,远去时流着眼泪。
只觉像一场梦,那时的我们,我们的青春,全都被晒成照片,投进时光绞碎机里绞为微尘,连凭吊的信物也没有,随风飘散,消逝不见了。已经落寞地步入初三,在这个混乱不堪的班里,我时常忆起你,美好的你,以及那个不似我的我。假使你看见现在的我,请不要问候我,我会心疼得不知所措。初三,我们不要相见。天上晚霞成花,像是天堂着了火。我在心底虔诚地向主祷告,我们高中再聚。
如果那时真的到了,我会泪流满面。
那年的盛夏,定会下起雨。到底是谁哭了,谁为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