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车站买票。此时,车站已是人山人海。闰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排队的大军,在攒动的人头中,东张西望着。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十,可车站里依然洋溢着过节的气息。闰土却一脸不自然的样子,走路时总是微低着头,动作谨慎,甚至不敢看一眼陌生人。
检票口的人越积越多,只进人,却不见出人。再加之自个儿手中行李多,闰土简直是寸步难行。
他挤上火车时,时针已快指向十二点钟。
正午的太阳懒洋洋的,跟没睡醒似的。午后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车厢内,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打鼾的声音。
闰土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愣愣地伫立在火车上。腿麻了,便席地而坐。他的眼神里,满是憧憬。
小时候,坐在家乡大海边的礁石上,他就幻想过要到城市去打拼;如今,饱经了近三十年的沧桑,他终于决定——去城里闯一闯。
可城市甚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农民工。
过了许久,乘务员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闰土,赶快将他扶了起来。
“来,我看看你的票。”
闰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他的破麻布包子里翻出这张宝贵的火车票。
“这不是有座位吗?跟我来,我带你去!”
“可……可我,我脏”闰土小声嘀咕。
乘务员没有听见。闰土只好慌忙点了点头,利索地将大包小包一个个系好,扛在肩上,随乘务员去了。
坐在闰土位子上的,是一个花信年华的城市女子,披金戴银,两个银镯般大的耳钉子仿佛能将她的耳朵给坠下来。
“请问……女士,您是坐在这个位置的吗?”
“怎么?”女子连头也不抬,语气怪怪的。
“那,请出示一下你的火车票。”
女人置若罔闻,一脸不屑。
“嘿!那乘务员!”一个知命之年的男子嚷道,“能不能把他弄出去?他身上的气味好熏人!”
“真是,农村的土鳖子!”埋怨声弥漫在整个车厢。
夕阳下的城市,显露出几分悲凉。余晖洒向冰冷的列车,也拂过乘务员滚烫的脸。
中年的闰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进城的列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