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让我看看你的无知与猖狂,让我看看你如蝼蚁般在我手下挣扎。
让污浊渐渐布满你明亮的瞳孔。让我看着你大叫,你哭泣,你无助。
那是你所期待的美好么?可笑。
我同你一样,在最黑暗的地方期待最耀眼的光。
当夏尔被带到蜀国皇帝面前时,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并不是梁越的骑兵故意拖延,而是传话的公公仅用一句陛下很忙便把他们口中的梁越贱人带了去水牢。
夏尔早已和那四个骑兵分开了,一个月的牢狱生活把他折磨得不像样子。衣服早已破烂,半遮半掩在敏感部位上,手腕脚腕把系得过紧的绳子染上一层暗红,分辨不出原先的色彩。
此刻那蜀国的王正半倚在龙椅上,用猩红色的眸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尔,就仿佛在思考眼前一盘美馔佳肴该从何品起。
“哦呀哦呀,这就是梁越的客人呢。可是,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呢。”
夏尔咬紧了嘴唇,手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衣服,他不屑地瞥着右旁,却掩饰不了眸子中的怒意。
“我的客人,你叫什么名字呢?”
无人回答,大殿里一片寂静,一旁的侍卫倒是慌了神,赶忙说:“这是陛下,塞巴斯蒂安,蜀国的皇,还不赶快参见陛下?”
夏尔依旧无动于衷。
侍卫看了看夏尔又看了看塞巴斯,陛下生气的样子……他不敢再想,慌张的神色早已爬满了他脸部的每一寸肌肉,塞巴斯看他如此倒也不气,起身走到夏尔面前,弯腰捏起夏尔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直视,此刻他与夏尔间的距离不过一寸,男人的鼻息使夏尔的面部感到阵阵温热。
——你的手再扯衣服,衣服就要被你扯坏了哦。
几乎是一瞬间,夏尔本就被牢狱折磨的破烂的衣服立刻从他身上脱落,光洁的肌肤与触目惊心被鞭笞的伤口就一一展现在男人面前。少年瞳孔中的恨意带着不加任何修饰的恼怒越发赤裸开来。
男人的眼眸中也参杂了一丝欲望,但更多的神情好像在表达那眼中的美馔佳肴与自己希望品尝到的味道大相径庭一般。
“哦呀哦呀,是谁不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让这位客人受这样大的苦楚呢?”
男人猩红色的眸子顿露凶光,玩笑般的口气让大殿中的侍卫也倒吸几口凉气。
“鞭笞一百下好了。”
“蜀国的人,放开我。”一不留神,夏尔便打掉塞巴斯一直捏住他下巴的手。
塞巴斯的目光又落回到夏尔的身上。“哦呀哦呀,是我们的客人生气了么?”
“呵,难道你不是打算杀了我,让举国上下的人看看梁越的贱人么?”
“梁越的贱人么?”塞巴斯皱了皱眉,手猝不及防的锁住夏尔的喉,夏尔的后脑勺抵住殿旁的柱子,男人身下的少年渐渐开始挣扎,脸色如潮水般涨红,徒劳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挣扎的动作由微弱转为剧烈又慢慢变得微弱,塞巴斯才渐渐松手,眸子中带着无聊的讽刺与可笑。
“把自己看轻了,活该别人说你是贱人。”
在松手的刹那夏尔立刻听见膝盖碰触地面的声音。继而大量新鲜的气体涌入夏尔的肺部,他不住的咳嗽着,不由得又用手握住他的喉。
“浑……蛋……”
究竟谁是混蛋呢。这句话刚骂出来,夏尔便笑了。半分嘲讽,半分凄凉。
他可是王府的孩子。王府的孩子?骗谁呢?这般衣衫褴褛,这般破烂不堪,在别人的国家卑躬屈膝,被自己曾经所鄙弃的人三两下打倒而无力还击,这样,你还想骂谁呢?
你是王府的孩子,骗谁呢?
此刻他恨死了这个红眸的男人,少年的眼睛中流动着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愤怒与无助。
“总归有一天,梁越会强大起来,吞并蜀国。”
“哈,那如果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愿望呢?”塞巴斯重又变得眉眼弯弯,直视夏尔的双眸。
夏尔猛地仰头。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从他的眼底射出。
不该恨么?不该去打下梁越,一统中原么?
“你信么?”他笑了,猩红的眸子越发邪魅,伴着一串清晰的履屐叩击地面的声音,如破竹般的声音在殿堂里回绕。
——汝许愿否?吾必圆汝之愿。报答非金银财宝,亦非汝之跪拜。何哉?汝之寿也。以汝之寿圆汝之愿,假汝之寿以吾长命千年,此之谓长生殿。
塞巴斯停住脚步,长生殿里一时寂静,只剩下砖与瓦间的共鸣声。夏尔的嘴角溢出一丝笑,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这感觉,就好比别人挖了个坑让你跳,你明知道那是陷阱明明对那陷阱没抱有一丝希望,明明稍加努力便能逃脱,但居然没有逃脱,乖乖的甚至比敌人所期待的更为主动的跳下去。
——汝许愿否?
——我许愿。
十年之期,吾愿汝死,梁盛蜀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