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九世扮作苦行僧的模样将耶稣受难之时所戴的荆冠存放在巴黎圣礼拜堂,予以永久的供奉,他是在宣示自己受到上天认可的皇权,让法国成为世界的中心。
然而,从1450年代到17世纪初,法国并没有出现一个名垂青史的艺术家。相反,1490年代,路易十二入侵米兰,用弓箭击碎了达芬奇设计制作的巨大雕塑模型。而后,弗朗索瓦一世的邀请像是一个补偿,让晚年的达芬奇安居在法王的宫殿中,备受礼遇。
法国不是文艺复兴的领导者,而仅仅只是追随者。
激烈的宗教战争撕裂着法国,圣巴托罗缪大屠杀,新教教徒血流成河。蒙田在38岁时便选择退休,隐居在家乡的石堡中,被心爱的古籍围绕,著书思考。蒙田发明了随笔,尽情地表达着探索的快乐。随之而来的是对自我的质疑-"我究竟是什么"?深刻的不确定性,正是现代世界的意识形态与身份认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伦勃朗的数百幅自画像,如果没有蒙田式的怀疑底色,将无法诞生。
路易·勒南笔下的农民,晦暗而凝滞,面对不停歇的战争,他们的唯一办法似乎只能是忍耐!
普桑选择在画作中重建秩序。古希望古罗马的神殿往往充当着背景,和谐静穆。但普桑绝不仅止于此。牧羊人指着墓碑“这就是阿卡迪亚”,即便身处天堂,也躲不过死亡。
盛装的路易十四注视着你,神采奕奕,活像只自负的孔雀。然而,手握重权的他,确实掌控着一切。几何伸展的花园,一览无余。原本为威尼斯独有的玻璃技术已被成功窃取,凡尔赛宫的镜厅,璀璨夺目,映照着太阳王的辉光。大臣科尔伯特在国王的支持下,生产着全欧洲最华美的各式奢侈品。就连艺术也要符合太阳王的标准,夏尔·勒布伦制定了画家必须遵照的准则,松果体的不同位置代表不同的情感,这是规定,不容违背。高4米宽12米的巨型画作,彰显着路易十四要成为亚历山大大帝的野心。里尔美术馆的地下室中,那块巨大的疆域图,全在太阳王的掌控之下,触手可及。
1715年,太阳王死去,留下了一个因过度征战而碎裂颓败茫然无措的法国。华托为贵族们提供了逃避的方式:要爱,不要战争!粉色的肉体,胖嘟嘟的天使,摒除所有政治重压与道德戒律,享乐的洛可可诞生了,沉溺在放纵的爱欲中,逃开现实。
狄德罗借艺术评论批判着腐朽的旧制度,在夏尔丹朴素的静物画中看到了希望。
被压迫的人民终于接受了夏尔丹的邀请,握起那把刀,斩杀国王,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平等、自由、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