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阳台上废弃的花盆里长满了狗尾草,我们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把家悄悄地安在了那里,并长成了一大片,生机勃勃的。
初生时是小小的细细的一到两片的嫩叶,远望去几乎不见。然而只需要一场微雨,便足以让它蓬勃成燎原之势。虽然根须浅浅地几乎只是浮在土上,然而若是拔得不彻底或是拔完了仍然扔在地里,那么依旧是不能置它于死地的,只需要一夜的露水,便足以让它生出新芽或者复活,其生命力之强,让人惊叹不已。待到稍长大一些,便拔节生出一根细长的穗来,结满了千百颗籽粒,毛茸茸的摇曳在风里,仿佛调皮的小狗在抖动着尾巴。
我蹲在那儿,仔细端详那一片狗尾草。它的叶子长长的、尖尖的,像一把宝剑。它的颜色绿绿的,两边镶上了一道金边,越细的地方就越黄,黄得发红,我想这是秋天赐予它的神奇色彩。它的茎细细的,很有弹性,我可以把它弯成一个圈。茎的顶端是它的胜利果实,在微风中傲然挺立。
它们随着风儿舒展着自己的姿态,全然不管置身于荒凉的废废弃的花盆,自顾自地生长,遵循着自己的节奏,开放,不顾影自怜。就这样,静静地,于天地间,完成生命的过程,那深藏在拙朴之中的美便成了这个春天永恒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