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危险关系
“这次考试,夏暖第一,顾晓第二,程诺第三,要继续加油啊。”老师站在讲台上说。
“你没事吧?”夏暖,我同桌兼闺蜜担心地望着我。“没事没事。”我恨恨的摆了摆手。
“还说没事,磨牙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
对夏暖也就算了,她成绩好我不嫉妒,但是,凭什么一个天天上课睡觉的人成绩比我好。我回头望了他一眼,竟然又在睡觉。
也许我上课,他睡觉,我回家做试卷,他睡觉,我补习,他仍睡觉。
我承认,我嫉妒了。
“诺,放学陪我去买本子吧。”夏暖问我。
“啊抱歉,我有事呢。”
“没事,那再见。”
其实我不是练琴,我要跟踪我爸。
我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我爸一直都很称职,早出早回的,可最近,我发现他回的越来越晚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所以,我必须搞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下课铃一响我火速收好书包,冲出教室。老爸开了一家川菜馆,下午是表哥接班。刚冲到店门口,就看到我爸走出店子,我立马跟了上去,穿过几条街,老爸推开了一家咖啡厅的门,坐在了一个女人对面,我心里五味杂陈,看着他俩聊得越欢我越不是滋味。
“干嘛呢,偷偷摸摸的。”靠在玻璃窗旁边的顾晓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慌张地直起身,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个是你爸吧,跟我妈聊得真欢呢。”
“嗯啊,他干嘛跟……你说什么?!那个是你妈?”我吃惊地望着他。
“那不然我在这干嘛。”顾晓微微笑了一下。
“可,可你爸爸会不会……”
“我单亲。”顾晓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那,他们,不就是想在一起?”我问他。“早知道了,我在这好几天了。”顾晓有微笑着看我。“哈?你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吧……”
“当然不行。”他口气很坚决。
“那就好办了,跟我……合作吧。”我有些犹豫。
“正合我意。”
二、再婚
“爸,你想再婚么?”我有尽量平常地口气问。“恩,我有想。”老爸一脸平静。我手抖了抖,望着他说:“爸……”“好了别说了,我跟你妈分开了,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不是的爸,我想问还有没有饭。”
“……”
后来我才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我不懈地跟踪我爸将近两个月后一天,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晴天霹雳。
顾晓来我家做客了,准确来说,是和他妈。
然后我们两个就一起享受了一个“好消息”,我爸说,他要和刘阿姨结婚了。可我看着我爸一脸甜蜜却不是滋味,就好像,就好像有人生生地勒住了我的心。
我第一次这么慌。
三、顾晓的爸
一个月后,我爸就这么再婚了。你可想我和顾晓在那一个月里是怎样劝他俩,可就算我们磨破了嘴皮子,婚礼还是如约举行了。说是婚礼,也就是请亲戚吃顿饭。
我没去。
我一个人躲在家里,我走到阳台上的时候,才发现顾晓。
他别过脸,我探头去看他,愣了一下,
他竟然哭了。
我慌张地递去纸巾,“你个大男子汉哭什么,这件事不是我们能阻止的,再说了这样,不也还好么。”顾晓突然像一只发狂的狮子,一把把我推到地上,“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怔怔地望着他,他忽而反应过来了,也坐到了地上。
他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他爸爸。
“我爸爸是一位科学家,每年大部分都在外地,有时连新年都不回来,老妈忍无可忍,在我十岁的时候分开了。可我妈还是爱我爸的。”顾晓仰看着天空,“她有时会对着结婚照流泪,前几天我跟我爸通了电话,我问他,你还爱妈么,他说。”顾晓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爱。”
“怪不得你理科那部分很好呢。”他没说话。
也许我懂了,那个少年眼眸里闪烁的是希望的星火。
我起身走向房间。
“我会等我爸回来的。”他在阳台上喊。
我没停住脚步。
四、我是帮凶我是安慰他之人
顾晓真的做到了。他一直没吃东西,躲在房间里。
其实我是帮凶,等到我爸与刘阿姨每天去散步时,我就给他送吃的。
早晨,我一开房门就看见顾晓站在餐桌前,“哟,你老终于出关了。”
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发现气氛不对。
果然,顾晓定定地望着我爸,把碗一摔,走回了房间。
我本以为这戏剧一样的事情,很少会发生,可我没想到,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在我亲眼目睹了顾晓跟他妈大吵,跟我爸摔碗,不理任何人,恶语相向等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是要该找他谈谈了。
等爸和阿姨都出去散步了,我推开他的房门,他没回头,却小声地呜咽了一句:
“我爸他骗我。”
我微微一怔,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又继续说:“昨天我一开心我就打电话给他,问他,你会回来么,我爸闷了好久才说不会。然后我就生气了,问他你不是爱妈妈吗,他却说‘我是爱她,可晓晓你不懂,真正有些爱是埋葬在心里更好。’”
然后他垂下头,眼泪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我轻叹一口气,“顾晓你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这么听话么?”见他没有回答,我又继续说,“那是因为我在某天看到我爸和你妈紧挨着说说笑笑,我想我应该没有好好看清他们。你平常把他们搞得心力交瘁。你说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们没有权利阻止我爸和你妈追求幸福不是吗?我想看着我爸幸福就很好了,哪怕那个人不是我妈。”
他望着我,有些迷茫,泪水在月光下折射出繁杂的光。
五、你们恩爱去吧
在经过那一晚上的谈心,我光荣地感冒了。
没想着顾晓能有多大改变,可他硬生生的把我吓了一跳。
他竟然乖乖地出来吃饭了,我坐在他旁边,然后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啊痛!顾晓,我受到了惊吓。”我捂着胸口,表达我的对他的惊喜。
他瞄了瞄我手所在,撇出一句,“别捂了,再捂胸肌也不可能变成胸的。”
我一脸愁云,大方地拥抱他,把我感冒的结晶——鼻涕全都擦到他身上,他不甘示弱,狠狠的踹我。
在我爸和阿姨眼里我们是多么相亲相爱和谐无边。
到了下午,我才知道上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吃晚饭,顾晓主动要求跟他们出去散步,我霸占着电脑,没去。
等到我电脑玩累了,他们也回来了。
我火速冲了出来,看见老爸正把一袋零食放在了顾晓手上。
我听见顾晓说:“爸,零食放冰箱吧。”
“天呐,发生了什么,我耳朵有问题了吧?”
顾晓把零食放进冰箱,然后拿出四根冰棒,递给我冰棒顺便送两个大白眼:“我以为你知道。”
我囧囧地拿着冰棒走出客厅,边啃边说:“你们感情真好,我就不打扰了阿。”
然后顺手拿走了顾晓的冰棒。
六、所有的故事都有幸福的结局
而后过了一整个暑假,我还没开金口叫妈。
过了几天,顾晓终于忍不住了,质问我,“你干嘛不叫我妈?”
夏暖吃惊地回过头:“她干嘛叫你妈。”
我再一次地被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折服了。
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她,她做的很多努力我都有看到,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只是。
只是还没到时候。
再过六天,我已经打听好了,是刘阿姨的生日。我和顾晓掏出零花钱买了一个大蛋糕,兴冲冲地提回家,老爸做了一桌的菜。
在一片烛光中,刘阿姨吹灭了蜡烛。
“妈,生日快乐。”
刘阿姨都愣了愣,因为她听到了我的声音。
她忽而就落泪了,紧紧地抱着我。
刘阿姨在微光下显得很美。
哦不。
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