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芽儿,天上一钩儿的浅金;小小米芽般的花蕾,不胜凉风般羞涩,花尖沉淀了几丝桃红。黑的夜浓缩了白夜的聒噪,恬静也穿上黑风衣,随风溶在这处女般沉静的夜里。
花蕾昂着头,含着风,倒摆出李清照的“柔肠一寸愁千缕”的妩媚来,对月解饮。款款习风携带的琼浆玉液,又怎消得我几度幽思?花蕾想。此时,一阵风从婆娑声中流过,惊得知了恬躁不已。
花蕾便唱道:“谁解我其中味?”绿树挪了挪身子,连连摆枝,表示惘然。接着唱道:“幽思一纸难嚼尽,难嚼尽!谁知我东家是个断肠人?绵绵愁丝如乱麻,剪不断,斩不绝啊!”脚下的小草跟着慢板的调子,又蹉又叹。又唱:“今日正值中秋圆月万事兴,可不知东家何愁百事蹉叹啊!可惜了我花开无人赏了呀!”说至伤心处,树摇头,风摇头,草也把头摇得象敲鼓似的,仿佛这夜也变得矫情起来。
窗前,半开着朱红的纱窗。小小的天空,外面是待放红艳的花蕾,里面是满度愁丝的老者。他踌躇在这小小的矮墙里,把斑驳箱子上面的泛黄照片拿起,又盖住,仿佛惶恐这照片枯黄得承受不住他万千愁丝,一次次无奈的放下。缥碧的月色洒在院里,一抹的银色。老者仰头看了看月亮,月仿佛泛黄纸笺上滴落的晶莹,可惜圆得欠了那么些许的饱满,亏了那么些许的活力与生气。
不同的地方,看到同样的月亮,总缺了什么,缺什么了呢?一条海峡飞架南北,通途倒变天堑了!这杯乡色酒,苦饮了多少年,恨饮了多少月夜,叹煞了多少断肠游子?这条海峡呀,赚得游子白头了,赢得孟姜女再世的跑到它脚下哭!
老者踱回房间,打开收音机,听到新闻:“今年中秋节海峡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