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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少女·序

  (幽暗的悲歌,深海少女)

  我……是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就像坠入了永久的劫难,眼皮那么沉重。每做一个动作,就会感到全身的迟滞。周围的水流在她身边环绕,挤压着她,胸腔仿佛要被挤碎。深海之中,行动无法自如。

  于是她不动了,反正也只是恒久的痛而已。周遭的景象是永久的黑暗,她已经明白了这一点。这是我,生来就该承受的么?这里,只有我一个活物?幽深的眼里,没有了神光。

  她保持着原先蜷缩着的姿态,好像痛的麻木了。不是噬心蚀骨,不是千刀万凿,不是头破血流。那只是一种苦闷的感觉,好似整个海洋的重量都凝集在你身上,都凝集在一个点上。是一种钝钝的痛感,但很强烈。强烈到仿佛连思考都是痛的。一时间她感觉无法适应。她还期望自己能够没有意识,就像方才未醒时那样。她回不去了。回不去梦里。头脑并没有变得混沌反而更加清醒的承受痛楚。时间仿佛凝滞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每件事物都有存在的意义,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坠于深海,感受水压?这时候她看到远处的光点。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注意到那里。大概是因为连眼球的转动也会扯动痛感吧。她的目光不敢移开,不止是因为痛,更是因为那点从未见过从未感受过的光。她觉得很新奇。似乎有了一些动力。她爬将起来,在此之前先想好一个最快的姿态,但还是花了很久。过去多久了?她不知道,只知道从她醒来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的时光。水流不会告诉她。它们是不变的,她,也是不变的。

  此刻她站在这里,全身钝痛,似乎有点迷糊,下一步怎么做。权衡之下,她又觉得,自己魔怔了,站起来才是压力最大的好么。所以她又趴下了,海底的砂砾粗粗的摩在她的肌肤上,她不觉得疼了。有什么比水压还令人抓狂。趴下才是最明智的,分散开压力,这样一来就轻松多了。她爬了过去。以一个很心酸的姿态。一步一步,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指甲破碎,砂砾粘在上面,被水压促进,深深的嵌进肉里面。

  因为是在海底,压力的作用下,也没有的多少的血。她闻到了咸腥味。比海水更浓重。但她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情况,只是背上压力承受不住,整个人都要被深深按进砂砾里面了。一路走来,一路的坑洞。砂砾才不会那么轻易的退散,水压之下,连它们都是硬实的。

  这感觉就像把人硬生生按进一面墙里,动弹不得,痛苦万分。此刻她才爬了两步,感觉根本没有离那荧光近上半分。但她越痛头脑就越清醒,像是故意要她承受痛苦。她停了下来。痛苦从她脑海袭去,她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力气都用光了,她无法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