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叶,小名唤作叶子,就像寒秋之夜,孤寂飘零的静叶。默默地,静静地,无声,无息。
橙村是我的家乡。那里,人们日出而落,日落而息。无疑,秋季是那里最重要的时刻,一年的收成都指望于此。可谓,成也金秋,败也金秋。
二十年前,母亲在山上无意被毒蛇咬伤,就像电视剧里千千万万被演绎的那样。此时此刻此地,她遇到了人生的另一半,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并决定终身相守。
父亲是邻村的一个孤儿,家里更是一贫如洗。因此,这注定是一桩不受祝福的婚姻,母亲是外婆一人一手拉扯大的,外婆不忍她遭那份罪,威胁母亲相亲,且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但母亲生性倔强。善良的母亲看中的是父亲的心,父亲的人,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家世。在他们心中,彼此都是自己的一生所爱,无法替换。
婚后,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我,我的来临,无疑增添了无穷的幸福与美满。不久,母亲又怀上了另一个孩子。母亲怀孕期间,特别想吃酸酸甜甜的橙子,于是,父亲不辞辛劳的每天为母亲摘鲜嫩可口的橙子。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父亲依旧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摘橙子,晌午时分,母亲做好了饭菜,等待父亲,等来的却是父亲的死讯。此后,母亲日日以泪洗面,生下弟弟后,取名为柳橙,终因伤心过度,而匆匆离开我们。
至此,我和弟弟成为了孤儿。没有了爸妈的呵护与陪伴,漫漫人生路,又有谁为我们指引人生迷津。那时我们还小,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傻傻的觉得身边少了晚上轻轻替你盖好被子的人,少了过年过节买糖买衣的人,少了生病时在床前紧紧握住你手的人。外婆看我们可怜,便把我们接过去住。
转眼间,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昂贵的学费又怎是外婆所支付得起的。村里好心的妇人,私底下,商量着各自拿出点私房钱,拼拼凑凑,给我和弟弟支付学费。年年如此,即使收成不好,也省下自己的鞋袜钱,为我们补足学费。“生我者父母,养我者乡邻”你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平日里放学,我们自知受恩于乡邻,经常帮帮李大妈带她家刚三个月的娃,帮帮朱奶奶读读她远方服役的大儿子的来信,帮帮王大婶喂喂刚出生的小乳猪。稍大点,逢年过节我们姐弟两就写对联拿到市集上卖,以减少家庭负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样静谧平和的过下去,我们走进了大学。大学,一个能够实现你人生价值,人生理想的地方,它带给我们无限的喜悦与期盼。但与此同时,那高昂的学费,又让我们浅尝辄止,人生的美梦就要在此苏醒吗?依稀记得,泰戈尔曾说过:“天空虽不曾留下痕迹,但我已飞过”大学,不,美梦刚开始,人生怎可停于此。
暑假里,柳橙每天起早贪黑,去镇上的工地打工,而我则开了个辅导班。业余,我们也去做些打字的兼职。总之,有钱就干,为了梦想出发,为了梦想燃烧一切,虽苦犹甜。
就像父亲的离开一样,柳橙也在一个下午,安静地,毫无征兆地,毫无理由地离开这个世界。说好的,我们一起进大学呢。你们都是干嘛,为什么无情的抛开我,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孤独的世界。
医院里,我握着柳橙早已凉透了的手,我崩溃了。一个人不知不觉的走上天台,我多么像天地江海中的一片孤舟,寒风凛冽下落群的孤雁,一个孤零零的我,能干什么呢?但是此刻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愿闭上眼睛,祈祷死神把我带走,哪怕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姐姐,大学是什么样子?”冥冥之中,感觉柳橙在我耳畔说悄悄话,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
对,昂贵的学费,我是交不起,但我的精神决并不是贫瘠的,“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穷又怎样,我的心是坚定的,大学,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的青云之志,还没有实现,我是觉不退缩的。愿中华大地,数年之后,有我开设的免费私人院校,为数万贫寒学子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