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株菩提,生长在苍茫的大漠里。我有胡杨一般的坚韧,即使在冬天我也是一丛翠绿的烈焰,装点着耀眼的冷白。我仿佛能包容天地,我的枝叶触及到灰蓝的天穹,根须深入到大地的心里。我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是集大自然浑然天成的灵气和禅的净岭。我能看到虔诚的人们在我的绿荫下敬礼,焚香散花,仿佛我就是那无比崇高的佛祖。这世上关于我的一切都让我疑惑,我还是树吗?
数千年前,我是一棵幼苗,是古印度的一棵毕钵罗树,还未被披上上这厚重的文化袈裟。我的叶成心型,那是我心底的形状。幼时的我叶是紫红色的,那是我心的颜色,含着热情与奔放,坚毅与幻想。渐渐的我走向成长,叶片也变成黄绿,那是我心中温暖的阳光。当我的叶片变得翠绿时,我知道,我成熟了。这是才我本质的颜色,伴随我走过千年的颜色,蓬勃生机中蕴含着禅的颜色。
一日,朝阳欲腾,烈焰般翻腾着辉煌的光束直射向我。一位青年在我的树干下结跏跌坐,凝眉思索。他心无杂念,笔直的沉坐在那里,仿佛与那金光熔铸成了一尊金像。他集中思索世间诸苫及其解脱万法,发誓不成正觉,决不起来。经过七天七夜的静坐幂思,终于在腊月初八那天,天将破晓之时豁然大悟而成道。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佛祖,释迦牟尼。我感受到,这瞬间的开悟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它就如汪洋的源头,一步步走到繁荣的至今。这时,佛教便确立了。它给予世界无法估量影响。于是,我就被无比虔诚的佛教徒们视为佛的象征。我,成了一株菩提。菩提是梵文的音译,意为“豁然开悟”、“如日开朗的彻悟境界”,又指觉悟的智慧和觉悟的途径,修成菩提是佛教徒的最终理想,从此我也变得神圣至高,使得净土庄严了。
尔后,在中国,这个拥有五千年厚重文化积淀的古国,我成了大彻大悟的象征,和中国禅宗的创立有一段不可分割的渊源。中国禅宗初祖菩提达摩,五传之弘忍,忍传慧能,世称禅宗六祖。慧能以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得到了弘忍衣钵真传。慧能开创了禅宗。于是,禅与我联系起来,流传至今。这是一个纯净质朴的字,包含着厚重的哲理。就这看似简单的诗,就蕴含着深刻的禅意。我想,我虽是菩提,但我毕竟还是树,不能悟透此意。表面看来,我本是树,却不是树。树是我的本质与外表,从精神境界来说,我已经披上了禅的袈裟,厚重的内涵让我成了一种象征。明白的镜,也并非镜,那是关于心灵的一面镜。透过它,看到的不是经本身,是自己的内心。本来亦是虚无缥缈,就如我树荫下跳动的点点阳光,,影子里酝酿着一地的清凉和明澈。这样亦真亦幻的影像哪来的尘埃?也许,尘不在镜,不在树,在心。
我,菩提,复杂而沉重。我静默在历史永远的河堤,聆听来自佛心的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