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见江衡北,还是在那间网吧,同样的时间地点,同样的背景人物,同样在网吧的最后一排。只是这一次,暮筱晨相对于上次要放松多了,不再那么惧怕屋子里各色各异的人和一片狼藉的水泥地板。而是从容老练地付钱、找座位、开电脑……
第一眼看见自己座位旁边的江衡北,暮筱晨显然是吃了一惊的,甚至感叹这大千世界是有多么渺小,有些人一转身就又能遇见。原本桀骜的少年此刻正伏在机子前酣睡,碎碎的刘海随意搭在额前,午后的阳光顺着窗子的缝隙钻进来,打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上,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朦胧感,就像是隔着遥远的镜头看一部老旧默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暮筱晨才觉得他是能静下来的,原本她认为他就像一只蜜蜂,嗡嗡作响奔波忙碌,仿佛只要停下来,生命也就随之消失殆尽。
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继而掀开露出一双弥漫着水汽的惺忪睡眼,看见的却是眼前少女熟悉的脸庞和她那双如星星般闪亮的眸子。
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空气也凝固了几秒,对视一眼的两人赶忙避开,各自开了电脑开始忙碌。
是谁说过这样的话:“坐在电脑面前,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的。”不知不觉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然成为了过去式。除了网吧的暮筱晨仍是有些意犹未尽。
抬抬左手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两点多,估摸着爸妈又该去上班了,自己还有书没看完,得赶紧回去了。“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暮筱晨满脸疑惑地转身,看见江衡北逆着光站在对面,打不定注意是在叫自己,暮筱晨仍是呆呆立在原地,没有向前的意思。
江衡北件前者一脸的不解,叹口气慢跑过去,在离暮筱晨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伸出纤长的右手,摊开手心是一张十元面额的人名币,又是十元……总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呢。
“这是你掉的吧?”后者一脸的不耐烦。
“啊?”前者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我问这是不是你掉的?”后者按倷着想要掐死某人的冲动。
“啊?哦……”有些天然呆的暮筱晨总算明白过来,应了声去掏自己的裤带,使劲摸了摸发现在荷包深处的确是少了一份亲切感。小心翼翼从少年手里接过那份亲切物,再更小心地道谢,然后……打算溜之大吉,怎么都觉得对方在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掐死自己呢。
“诶!”本来暮筱晨已经觉得自己逃的够快了,可是显然声速要快过她的逃逸速度……
呼……暮筱晨觉得某人真是麻烦,这次是她想掐死他了。好脾气的微微扬起嘴角,露出自认为很倾城的淑女微笑,暮筱晨目光毒辣地回头死盯着对方,“请问还有什么事?”在简单不过的几个字,仔细听起来却夹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哦,有啊!你还没谢我呢!”后者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玩味地看着暮筱晨。
“刚刚不是谢过你了吗?”暮筱晨实在按倷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声叫喊出来。
“不,这不是我一贯接受谢意的风格!”后者还在发扬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咯咯咯……”暮筱晨听到了自己双手捏拳发出的骨骼相撞的声音。提醒自己要冷静,没关系。深呼吸,微笑,我是淑女,要注意形象。“好,”清脆悦耳甜美的女声,“我按你的风格谢你!”
“现在行了?”暮筱晨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我该走了,很谢谢你帮我找回十元钱再帮我用掉四元钱!”暮筱晨笑里藏刀。这个场景,很久很久以后她回忆起来,牙齿仍是咬的咯咯响。她问坐在身边笑的如浴春风的江衡北为什么他还钱给她又要敲诈她,后者便轻启“娇唇”告诉她自己从不做揽获不义之财的事,至于她所谓的敲诈,是他应得的“报酬”,于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者被华丽丽地赠了一拳……
咳咳,不过,这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还是把镜头切回现场吧。
于是乎,暮筱晨上了初中后与江衡北的第一次“邂逅”便落了帷幕。
天知道,一向视财如命的暮筱晨就连在梦里都不忘问候江衡北的祖宗十八代,得,见面每几面就已经和别人的祖宗那么熟了……
“你这个奸商,下次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然我和你拼命!”
“坏蛋,居然骗我钱!”
“打死你!”
“奸商!”
“……”
“……”
于是乎,这个深秋的夜晚,暮筱晨翻了几个身,就帮江衡北想了几个别号……
(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