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前闲适的躺着,细细的品味着那久留余香的橘子,品着味蕾之上的甘甜与酸楚,回忆着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
初秋午后,灰黑的柏油路上铺满了一层层金黄的秋叶,残留着夏日余温的阳光宛如一段细腻的丝绸,轻挲婀娜,嗅着果铺上的金黄的香气,口水一滴滴地渗进了泥里,而我和表妹倚着破旧的木门槛,呆呆地望着人们手中的一个个金橘,发干的唇与洁白的牙在脸上来回的扭动,像是我们自己也在嚼着这甘甜之物。
“表哥,我想吃橘子。”妹妹合拢了嘴,起身用自己留有补丁的袖口擦了擦嘴,而袖口的蓝也早已幻化成天空之上一片朦胧的灰。我也站了起来,轻轻地用食指触了下她的眉头,娓娓说道:“傻丫头,别想了,买一个橘子比买一个速食面包还贵。”我俯下身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无奈的叹了口凉气,将无味的口水顺着干枯的喉咽了下去,摇摇头,转身走进屋去。而她好像在门口独自伫立了许久,也许是半个小时,或是更多,才转身进屋。留下了一个空空的背影,夹杂着巷口的风,像是明白了什么。
好像是在某天,表妹急切地跑了过来,紧张的靠了过来,用手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将一小团冰冷的东西塞进我的手里。她的手很小,但却又那样的温暖。我漠不关心的将手掌摊开,并微微地抬起头望了她一下,眉头皱了皱,唇间微微地冒出一句:“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而当我张开手之后,竟意外地发现我的手上挺立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的果实,它徐徐地散发出令人垂涎的幽香,是那般的平静。那般的动人。眨眼间,我猛然意识到,这个在我手心中不盈几寸的东西,便是我朝思夜想的美味——橘子!没错,就是橘子!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个珍宝,它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脉络,都从我的手心上缓缓淌过。我心中的激动像波涛一般,奔涌不止。而当我回过头来,茶色的瞳孔之中映出那个丫头的傻笑,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迷人。“这……这是哪儿来的。”我的牙齿疯狂的打着寒颤,眼中射出一束束惊讶的光。可她却眯了眯眼,嘴角露出弯弯的虹彩,稚嫩的脸颊上的一丝温红透露出一种不知名的温暖,嘴中轻轻地说道:“哦,这是我爸的同事送给他的,我偷偷地拿了一个。”
“可是……”我的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可还没等我说完,她便用手挡住了我,并比了一个“V”字,语风中附和着些许的顽皮与些许的可爱,语气忽高忽低地说:“没什么可是的,不就是一个橘子么,不用担心。”她又笑了,像一个Angel,尽管巷口的风是那般的寒冷,可心中却满是暖暖。之后,她便永远住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回忆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偶然从晚班那儿得知她被父亲打骂的消息,转过身,我不禁潸然泪下,口中再次涌起那股酸甜的味道,好久…好久…然而,就在那之后的三年,她便和父母去了广州,大约相隔之期可能已有三年,也许更久。
再次站在那扇破旧的木门之前,吃着廉价的橘子,望着熟悉的街道,舌尖上的酸甜,久久不散;蓦然回首,脑海中依稀可见那个住在我心里的人,我亲爱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