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的春儿来得稍早,便以翩跹之姿踏碎了冬天的冷寂,或是在某个寒意袭人的清晨,领悟着世俗的真谛。
末了万物的睡意,它常兴奋地独醒,放眼一望,万里无云的苍穹洁白无暇,间或些许白鹭从天幕上轻巧地飞逝,生怕纷挠了这派和谐之景,不知何时,淡淡的雾霭悄无声息地从山野间弥散开来,避开所有繁花似锦的色与芬芳生醉的香,轻风焚毁的灰烬吹卷下来,散落满山遍野,遥远的青山将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构成了一幅斑驳陆离,和谐自然的画作,一切生灵似乎仍未消醒,整个世界如梦如幻,虚无缥缈,恍忽瞧见一座古朴的廊桥,模跨于白沫江畔,昂首屹立,显示着铮铮铁骨,独特对称的建筑风格让人眼前一亮,青石瓦砾与古木的完美融合,分外耀眼,宛若一种不屈于尘世的凌然姿态。
“喔——呜——喔”,悠长的鸣叫声划破天际,老镇欢愉地伸了个懒腰,薄雾渐逝,微风轻拂,轻盈而舒适的乡味儿迎面而来,吹向老镇每处角落,江畔簇簇青葱的林木,掀去朦逸的薄纱害羞地探起头,叶儿多郁郁葱葱,安逸地依偎着参差斑驳的枝桠,她们纹丝不动,恍若一个个隐士,静静地倾听老镇的痴情诉说,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大桥凌空于江面,石块堆砌的身躯巍然不动,何时岁月蹉跎,风霜凛冽了年轻的容颜,却未抹去它那颗炽热的心,它在凝望,它在低语,在这宁静清幽中自成一派。
遥镇远目,临江一带是川西的特色民居:吊脚楼。这座座建筑恰似晶莹的星斗洒落在苍茫的山水间,细细看来,亮眼的白墙与深沉的褐木错落有致,古香古色的木制结构镶嵌在土墙中,褐与红的碰撞,擦出旷世的惹眼群风,纵然历史终究轮回、消逝,古楼仍然静默地畅吟古往今来的咨嗟,江面上的中桥是又一乡人过江的通道,流水声缭绕耳间,声声入耳,声声入魂,伫立在这小小方圆中,仿佛历经一个世纪的掠影,洒洒脱脱与世无争……
静谧的晨间,流水也耐着性子,不愿逃离这方天地,江面仿佛一面波澜不惊的天镜,倒映着古的浩世传奇,虽不如“江间波浪兼天涌”的豪迈,却携卷着洒脱祥和的神采,不知良时已过许久,乡人漫步在小桥上,三三两两,稀稀落落,并不显得拥挤烦躁,逢时遇景,约几个知心密友,到白沫江畔处,或琴棋适性,或说些善恶因果,或论些今古兴亡,赏水乡之恬静,听流水之委婉,困来静处,且将诗酒猖狂。
老镇像个岁月长河中的老者,两鬓白发,满脸沟壑,纯净双眼。他久久地守望,我这颗处于乱世的孤寂之心也迫不及待渴望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