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式一辆素车一骑白马,为世人传下生死之交的千古佳话;也为“朋友”二字作了最动人的诠释。所谓朋友?两年前的期约,千里远的距离,中间音讯不通。期日至,一个设馔候友;一个如期而至。这就是朋友,深深地相知与了解,彼此的信任与默契。所谓朋友?张劭病逝,范式得梦;千里奔丧,棺柩始前。这就是朋友,彼此能产生心电的感应,这感应甚至能超越生死的界线。感慨这“素车白马”的深情,想起古之“高山流水”的相知。伯牙与子期,峨峨兮知志在高山,洋洋兮知志在流水。子期死,伯牙擗琴绝弦,终生不鼓。这亦是朋友,没有阶层的等级,没有身份的悬殊,只有善鼓与善听的心心相印,只有擗琴绝弦的哀思与永远的铭记。白居易诗云:“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庄周与惠子是这样,他笔下的石匠与郢人也是这样。一人若去,满城竟空。美景徒设,锦瑟虚度。如此生命相托的“死友”,心心相印的“知音”,均谓之朋友。也有一种朋友,或许不曾晤面,却能超越古今纵横中外忽略种族。只是在某个瑟瑟的寒夜,在一星孤独的烛光下,你用一段文字拨响了我心底寂然已久的弦。我便从此念念不忘,在心里为你留下永恒的一方。郑板桥误听袁枚死讯而抛的眼泪,杜甫为李白世皆杀之我独怜之鸣下的不平,当都是这“神交之友”的见证。朋友就该这样:甘之如醴,想起来,心底漾起绵绵的暖意;又淡之若水,交往中不掺杂任何世俗的功利。现如今,见了一面的,握了一手的,搓了一顿的,平日厮混的,趋利而往的,人皆谓之朋友。唉,别污了这“朋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