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开始拒绝那里,那里的人、事、物,包括来自亲人的思念。
我和爸爸先去姑姑家,接了妹妹,就开着车行驶在回爷爷家的路上。一路上,车里是沉默的、寂静的,而车外充满活力。叽叽喳喳啄食的麻雀、天空中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喜鹊、道路两旁随风而动的庄稼作物……一切都没变,都还是老样子——我熟悉的样子。
到了爷爷家,妹妹便吵着嚷着要放鞭,从爷爷那儿要了五块钱,就急吼吼地奔着村里小商店去了。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大盒擦鞭回来了。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喊:“姥爷,火机呢?还有香,都放得哪呢?”
爷爷哭笑不得的刚准备说话,妹妹就打断了爷爷,说:“算了算了,不用你,我自己来。”那模样,俨然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仿佛爷爷才是个小孩子。妹妹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打火机和香,说:“姐,你玩不玩?”不等我回答,门外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早已经不绝于耳。“小心点,别炸到人。”我笑着叮嘱了一句,就转身回屋了。
第二天,我和妹妹去广场玩,那里有几个人,两个女生半坐在秋千上,另外两个男生站在跷跷板旁边,几个人正在聊天。我耸了耸肩,转身就走,妹妹却并不甘心,坏笑着说:“姐,要不咱吓吓他们吧!”话音未落,鞭炮声已然炸响。唉,这妮子总是随身带着鞭、打火机和香。其中一个女生骂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总之很粗鲁,很明显是被吓到了。我突然玩心大起,就像是一只狮子原本对猎物毫无兴趣,却被猎物奇特的行为勾起了嗜血的欲望。我们徒劳的轰炸了很长时间,效果却并不显着。我突然计上心头,道:“妹,姐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转身跑开,回家拿了一些东西,凭借着对道路的熟悉,绕到了那群人的身后,借着房屋对我的掩护,潇洒地摆出了一个天女散花,占满了整条小巷,我拿着点燃的香,凑到一个鞭炮上面,然后利落的翻上房顶,等待好戏开场。
三、二、一,小巷里开始了一场狂欢,我兴奋极了,刚打算回头叫住妹妹,却发现,我的身后,并没有妹妹的影子!
我原路返回,希望可以看到妹妹的身影,希望她只是待在什么地方,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我一直跑回爷爷家,也没有找到妹妹。我来不及说明情况,又冲了出去。然而,我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妹妹,我只能祈祷妹妹现在正在家里看电视。
我第二次回到家里,依然不见妹妹!这可怎么办!我慌了。
我语无伦次的向爷爷说明情况。爷爷笑着说:“可别是那群人看见晓宇给当成是她放的鞭炮了,那可不就成替罪羊了。”爷爷说这话的时候,是笑呵呵的,完全看不出一点焦虑。
我来不及谴责爷爷的“不负责任”便冲了出去。我能感觉到,一种名叫绝望的恶魔在我心头蔓延,冰冷的黑暗在逐渐吞噬着我,我真切的触摸到了跌落谷底的痛楚。在那一刻,我有一种想要拼命的冲动,我的妹妹!
只不过,生活是戏剧化的,我心头怒火正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妹妹!我上下打量着妹妹,幸好她是安然无恙的,不然……呵呵!
“姐,你真是的,都不等等我,我系个鞋带就看不见你了,害的我到处找你……”
妹妹的话我只听了前半截,当时只是在暗自庆幸,妹妹没事就好!
回了家,爷爷笑呵呵地问:“你妹没给那些人抓去吧。”闻言,我的脸红得象猴屁股一样,拉着妹妹就进了屋,看着她打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心里竟莫名的满足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有一种蜕变,仅仅是几个月之前,我都不会对妹妹的去处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可是这一次妹妹的“失踪”,使一种责任担在我肩上了,那是守护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