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点一点,一帧一帧,倒回到那些平和的日子里。我看到——
雨点回到云端,云儿回到无形,又回到海洋里。花儿飘回枝条,枝条缩回树干,又回到土中。大地从白到黄,黄到绿,绿到五彩缤纷,又回到白。我看到,你脸上的紧张缩回,转为笑容。厚厚的镜片一点点变薄,直到露出倒映着我青涩的脸的眼。在我的眼里,住着年少的你。
而我,总想起那些绿意葱茏的片刻,想起几年前那个下午。
那次,与哥哥走在乡间田垄的小路上,还是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万物复苏正在此时。土里一株一株小小的嫩芽,瑟瑟在风中摆着。远处两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大,直到飞到跟前。哥哥明快地一笑,“白鹭”。
我远远望着那对雪白的大鸟,身上一尘不染,白雪似的毛发,显得轻飘飘的,好像一吹就会飘在空中。鸟儿展开宽大的翅膀,脚一蹬,便滑翔在空中,轻轻掠过刚翻的土地,又滑过水面,轻动脚步,点在水上,一道道波纹便散开。两只鸟互相追逐嬉闹。清脆的鸣叫,在空中散开,久久回荡着。风里夹些泥土的气息,给鸟儿赋予了别样的生气。像高山上雨后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他笑了,没有学业,眼中只有一对伴儿。
那时,时光如画,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如果沿着时光之河继续逆行——我看到那一个又一个画面,电影倒带般,一一来到眼前。
还记得那些夜晚吗?你俯在桌上,抓着我的手,轻轻的却不失力量的教我一笔一画写字。你的手心出着汗,却始终不肯握紧。你的眼里,是一条条红红的血丝。鼻梁上的汗滑了眼镜,却不肯去扶。
还记得更小的时候吗?你陪我出去散步,我走累了喊着要回去,你把我轻轻背起,哼着小令,在麦田里慢慢地,慢慢地走着。
我看到,你的活力一点点多起来,嘴角一点点扬起来,你伴着我,走过一条条路,跨过一道道沟。
这一路,你在我身旁,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