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雨,最先想起的是小时侯大人让我猜的一个谜语:千条线,万条线,落到河里看不见。转转小脑筋猜一猜,原来是雨。想到雨,便有了许多的问题:雨是从哪里来的?天干嘛要下雨?雨水能喝吗?雨最后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天上的雨会下完吗?大人就说:你还太小,说了你也不明白,长大了你就懂了。
长大了的我,读了一些文人吟雨诵雨之诗句,听了几曲艺人怀雨恋雨之歌谣,不再对雨的科学问题感兴趣,却独念那雨之情、雨之韵,确信天上亦有一人如我一般,常常感慨,时时洒泪,便有那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或长或短之雨从天而降,向我诉说他的心曲。
细细体会雨之情、雨之韵,不外有两种:诗意和失意。
诗意时,是小时候的下雨天,趁着父母不注意悄悄溜出去,和小伙伴一起在野外玩耍,没有伞也没有帽子,任雨点随意落在我的发梢,落在我的面颊,落在我小巧的鼻尖,然后流进我甜蜜的心里。
诗意时,是和我最爱的人雨天共撑一把小伞,相拥相偎在伞下,听雨声滴答,让每人都淋湿一半。
诗意时,是夏日与好友在街头闲逛,忽然间狂风暴雨从天而降,无处躲闪,提着高跟鞋艰难跋涉在没膝深的“大河”里,任头发散乱在肩头,为落汤鸡般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来。
诗意时,是雨天独坐窗前,怀抱吉他,随意地拨弄着琴弦,肆意地放声高歌,听琴声、歌声、雨声和心声。
诗意时,是雨中登秀美的峨眉山,山在雨中,人在雾中,山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人心舒舒爽爽,念叨着“纵使晴明无雨时,入云深处亦沾衣”,虽说脚下磕磕绊绊,有诸多不便,却另有一番情趣。
更有那雨水化做漫天雪花的日子,和朋友在校园里打雪仗、堆雪人、溜冰,美美地玩上一回,然后,故意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响,在路灯下看雪花跳舞。雪花落在睫毛上,便有了无限的诗意。
失意时,是亲人不在身边的日子下着无休无止的连阴雨,“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那时,思念的痛就会比绵绵雨丝还长。
失意时,是我遭遇了挫折而天公偏不作美,大雨噼里啪啦,满世界都是那么阴暗潮湿,不知何时天光放亮?
失意时,是不知什么原因而惆怅伤怀、痛苦难耐的日子,“举杯浇愁愁更愁”,只好一个人站在雨中,让雨水冲着自己的脸,让泪水伴着雨水流。
失意时,是失去了和朋友的联系,亦或是独处异地,被困在雨天,脑海了一片空白,百无聊赖地对雨长叹。
雨中的诗意,其实就是心中的诗意。充满希望的日子,盛着快乐的日子,雨是诗意的;你爱着这个世界,也被人爱着的时候,雨是诗意的;你是诗意的,雨就是诗意的。
雨中的失意,其实也是心中的失意。孤独的日子,伤感的日子里,雨是失意的;痛苦的经历,失败的过程,让你感受到失意,雨当然就是失意的了。
如此看来,天上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了!
天上落下的雨,那不就是你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