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的祖父要回四川老家,于是拾掇了一些行李,其中十有八九是药,用几张旧兰花布裹得严严实实,生怕那些药长脚给跑了。
机场中,我和父亲各自扛着衣服箱子,而祖父吃力地提着鼓得似皮球一般大的装满药的包裹,配合上蹒跚的步伐,像极了欧美电影中离家出走的流浪者,就差捡个树枝把包挂上了。
我隐隐感到,人的一生和包儿却是异常的有缘。
少年时,我的肩上挂着的是书包,就像一口生锈的老笨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而我们的心,向往着未来。
成年时,取代书包的是夹在腋间的公文包。确切的说,就是一个压缩包,里面塞满了破铜烂铁,叮玲哐啷的噪音不绝于耳,但其中沉淀了责任。
老年时,取而代之的是医疗包。其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我敢说,那绝对会另人产生呕吐的冲动,因为我闻过祖父的包,那种感觉使我伤心许久。医疗包就像一只跟屁虫,你走哪,它跟哪。你还得护着它,宠着它,生怕有什么三长两短。但那时,生命已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件弥足珍贵的礼物了,所以,我们太需要那只跟屁虫的存在了。
这些包包儿就像一张永远吃不够的大嘴巴,不断地吞噬着我们的童年,青春,甚至生命。但是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它终究是时代的产物。
想到这里,我可以想象到祖父费力地挎着那个大兰布包裹下飞机的场景,我甚至可以看到祖父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我既迷茫又无奈:难道人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一个包包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