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白雪,弥漫翩飞,它吹开我眼前的一层白纱,堕入我心里,去惊一动那个紧闭的心扉,孰不知,心底的我已经沉睡。
每日,我都会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谁能挡住我的视线,天空、房屋、孩童,还有他们的幸福,我都能一眼瞥见,而在他们身后藏着什么呢?时光飞速,总会让我呆呆的沉醉于眼前。
万家灯火通明,橙黄的灯光伴我入睡――我想,每晚我都是这样度过。却是,那橙色的灯火,早在我阖上睡眼时已经暗淡下去。我目送着最后一盏灯光消失在眼前,这样,我才能安稳的睡去。
那是晚上特有的季节,看着一盏盏的明灯点亮,照射着视线,晃着眼;我胸口会起伏不定,就像有东西堵塞在那里,我残吸着,还是默默地望向窗外。待到最后一瞥光线离开,心才会平静下去――
我,早已与窗外的一切隔离开来,这是已久的事情了。
灯火,就像疾速扣着门扉的拳掌。
每夜,我都不敢睡去,我一直在寻找着那个释放已久的灵魂。我没有被禁锢,也并不是没有自由,相反,我过的很轻松。在我体内,被禁锢的是我的心。就在那灯火被点亮、然后消亡的时候,就渐渐的会体会到痛楚。
我庆幸,在我把心禁锢的时候,释放了那个属于我的灵魂,至少它不必像我现在一样,每夜都会隐隐的痛苦。然而,现在的我还是想把它唤回。
――是因为它,有我所没有的。
它,是能够如此肆意的奔跑,能够不顾一切的呼喊,能够毫不顾虑的在沙地上打滚,在身体上留下条条的伤痕,还能够开心不止……而在窗内的我,望着它之如此,深深被打动,而且,也深深的被打痛。以前,我还是像它一样呢,而眼前,怎能得到我心底的理解?
又是一夜的灯火通明,我孤单的坐在窗前,等待最后一盏灯灭,那个灵魂也陪伴着我,这也是我们仅有的相同一点。
灯火不湮。
其实,夜里那最后一盏灯光是从我屋里射出。是我,在追随那已逝的萧瑟吧!肃静的夜里,随着最后一盏灯光的逝去,我便点亮我屋里的灯,为了,把那个灵魂留在窗外。
心,已经沉睡太久了,何时能醒来?――也许,像它一样没有心,才会活得更愉快。
窗外的它开始舞动起来,我望去,只见绵绵的雪花飞落窗头。那雪花,比不上我屋里的灯光,暗淡而零落,它是代表着消亡,可是,那种暗淡的光还是把窗外的灵魂吸引了去。它还是个孩子,双手捧着白雪,欢快的笑着。是玩雪吗?――我默默地问着,看着它,它还是如小鸟一样快活的飞奔着。我没有感到多么的震撼,那并不是美到不可方物的东西,我静静的望着,想伸出手去碰触。雪,到底是冰凉,还是温暖?
耳边,是手指敲打玻璃的声音,它已经不能够伸出窗外。――怎么这时才发觉!
心怦怦跳着,并没有一刻的失落,只是方才我已体会到心底那仅有的期盼。我听着它的跳声,久了,还是很庆幸的,我放走了我的灵魂。那时,我就知道我做的是对的。它――可以替我感觉我没有的一切,那些都是属于我的。一眼一步一笑靥,是它的,也是我的。只是我感觉在内,它感知在外。这确比别的都要好。
雪越下越大,积了厚厚的一层。就如灯火般,照亮着我的视线。原来,在夜晚还存在着比灯火更明亮的东西啊。
灯明灯灭,并不是从沧海卷到桑田。拈一片雪花,贴在脸边,化成清凉的碧水,它也并不能因融化而亡。命生命息,迭迭不变。此时寻到的洒脱,那时放弃的自由前身,大抵都如此。
而此时,又有谁知道我在祭奠着什么?――只是,在我还能感知到一切的时候,请不要再带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