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蓦回首，初心惹尘埃
第二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因为是节假日休沐，北宫宸景不必上朝。
一大早的用过膳食，乔风萤衣便要出门。北宫宸景拉住她，
“衣衣，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不必。”乔风萤衣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清寒没有丝毫融解的迹象，落到他腰上的同心扣时方暖了几分。
“你若是无事可做，便带上阿含阿招，唤上靖远大将军一并去相国府。”
靖远大将军是前些年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因其杀敌勇猛，威风赫赫，头一次挡住且大胜魏国的袭云骑继而被皇上相中，特地封了将军。现在是皇上御下的第一红人，便是几位年纪稍长些的皇子都要让他三分。与太子有些不对付，但对于皇上却是忠心耿耿。
“好。”
北宫宸景一口应承下来。
乔风萤衣垂下眼，任着身后的婢子替她挽起发髻，掩下了心中的纷繁思绪。这样的事情以前她是没办过的，不以身相替都是好的，又如何会让他亲自出马？由着他骄傲又自负的性子，她舍不得他吃半分苦头，所以向来和他是能避则避的。
这里倒是她疏忽了。如此小心翼翼处心积虑地护着他，会令他半点打击都承受不起的。嫁人之后她总觉得于感情方面亏欠了他，做不来他那样炙热的情思，便想着法儿去弥补，一步步的去退让。殊不知人的底线是一点点的没有的，到最后他要纳妾，违背她最后的底线，令她无处可退时，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的纵容实在是太过了头。自己何时像这样委曲求全过？
做不来便做不来，她不亏欠他什么。从今以后，她只做她自己！
北宫宸景看着乔风萤衣忽然变得熠熠生辉的眸子，心中的惊喜如潮水般涌来。终于见着了衣衣如此自信的一面，以前他也是奇怪，衣衣的眼中何时少了傲气，多了委曲求全。现在看来，衣衣是想通了。
“景……男人就该让着女人是不是？”
乔风萤衣忽然问。
“那是自然。”北宫宸景示意婢女退下，亲手为她描着眉，眼里有着浓郁的心疼和宠溺，“我宠你，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爱你。以后别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边，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商量……”
乔风萤衣的睫羽颤了颤，北宫宸景的手也跟着抖了抖。离得近了，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毛孔，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比以前清减了几分的面颊。她的眼窝陷得有些深，脸色有些苍白，好不容易回暖的体温在四年的时间里再次冷如寒冰。他有些难过，不知这些年里乔风萤衣是过了怎样的苦日子。正待要安慰几句，却在下一秒感到了深深的心悸，面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似哭似笑，疯魔了一般——
乔风萤衣笑了。
虽然是一个很细小的弧度，可是却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北宫宸景想哭。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乔风萤衣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可真正的论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着乔风萤衣的笑。以前她或许有笑过，可由于面具挡着，是看不真切的。娶了她之后，他陪着她的时间太少，她也常常一个人独自发呆，在对他越来越失望的同时也越来越冷漠，他就更没见过她笑了。